看完潘子留下的信，我还是不愿意相信里面说的。
我唯一相信会好好活着并且肯定比我活得久的人，其实早就死了？
那我之前那么努力回到家是为了什么呢？
为了知道这个残忍的事实？
开什么玩笑！
我猛地转过身看着和潘子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。
“这些都是你们合起伙来逗我玩的是不是？”我笑着问。
“博士！所有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，潘小姐，她已经过世很久了。”
“我不信，小夜，给我开启全球生物扫描，匹配潘子的骨骼。”严肃的语气我自己都有点陌生。
小夜默不作声地开始行动。
整个房间里所有的投影屏幕都在快速运作。
几分钟后，所有的屏幕上都显示潘子并不存在。
不存在么.......真的不存在么.......
她，真的……已经不在了么........
有一种信念瞬间崩塌，心里空了很多，也跟随着忘了很多。
呆呆地望着满眼的屏幕，我突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。
有一个屏幕显示的是我家方圆几十公里的生物信息，屏幕上，只有一个小红点在闪烁。
我莫名地心慌起来，颤抖地问小夜，问假潘子，“这个小红点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这就是你啊，博士（主人）。”她们同时回道。
“那她呢，小樱呢，为什么没有显示？！她也是个活人啊！”我猛地指向小樱站的位置。
小樱很听话，跟我进了房间后无论我是哭是闹都没有说话，只是此刻我看向她的时候，才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。
“主人，还记得我前天晚上跟你说的话吗，你病了，而且有一段时间了。”
“博士，小夜很久前就告诉我，说你在制造厂受伤后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，经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，她怕你病情不稳定，所以一直没有明说。”
“够了！”我咆哮着，“你们一个个都喜欢玩弄我是不是？都喜欢欺骗我！？潘子死了，现在你们又要告诉我小樱是我疯了臆想出来的？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！”
“主人，你看这个房间的录像。”小夜调出了我所在房间的监视器画面。
房间里只有我和潘子的人工智能。
小樱的位置，什么都没有。
不。
不可能。
这不是真的。
我们说了那么多的话，去了那么多地方，你怎么可能是我臆想出来的呢！
我快步走向小樱，弯腰紧紧抱住她，她虽然有些惊讶，却也紧紧地抱住了我。
明明能抱到她的，也能感受到她双臂的力量。她明明就在这里啊，混蛋！你们看不到吗！你们看不到吗！！眼瞎吗！！
“渊哥哥，你不要哭了，你一哭我也要哭了......”
我回过头说道，“你们听不到她的声音吗？她就在我怀里啊！”
然而，我看到了屏幕上的我——只是在抱着一团空气罢了。
我看着怀里的小姑娘，她也仰起头看着我，满脸的泪水。
“告诉我，你是真实存在的，你按照小时候的约定找到我了。”
“渊哥哥，我是真实存在的，我按照约定找到你了。”她认真地回复我。
“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最先进的生物监测仪都显示你不存在？即使是画面都看不到？”
“我......我也不知道.......”她带着哭腔说道，样子比我还焦急。
“博士，你知道人类的妄想症最严重时是什么情况吗？虽然你是物理学方面的专家，但你在脑部科学上的造诣同样很高，该不会想不明白吧。”
我默默地松开了抱着小樱的手。
“闭嘴！你一个冒牌货，有什么资格继续用潘子的样子和声音对我说话？！她不在了！算我求你，求你饶了我吧！”
我说完的瞬间，她点点头，“请问博士是否要执行销毁我的程序？yes/no？”
“nononono！你自己消失吧，别让我看到你就行！也别再给我发短信了！你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吧！记住，不准死！”
潘子曾经告诉我想住在欧洲国家的，不知道她实现这个愿望没有。
对不起，潘子，我还是没能狠心销毁你用来坑我的杰作 。
那和亲手杀了你有什么区别？尽管她根本不是真的你。
可我就是办不到。
........
我把小夜扔在了地下室，卸下了身上的无线耳机和摄像头。
独自一人来到楼顶。
我很轻松地打开了潘子说的合金密码箱，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，我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就合上了箱子。
不管里面有什么，已经没有意义了。所有我生命里重要的人都不在了，只剩我了。
她信里说的冰箱，我打开看了。
里面的食物都保存地好好的，好像才放进去不久的样子。
我从架子上挨着拿来吃。
真奇怪，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这种东西的，难吃死了！一点都不像她！
又是坑我的吧。
没关系，既然是你的遗愿，就算是毒药我也会努力吃完的。
.......
冰箱里的东西吃完，天已经黑了。
我还傻傻地坐在冰箱旁边。
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。
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。
这里就是我家，我还能去哪？
虽然我不想承认，但是我的臆想，小樱姑娘，她一直都在不远处蹲着，看了我一天，眼圈红红的，没之前那么可爱了。
我朝她招招手，她擦了擦脸，跑到我面前，努力笑给我看。
“不开心就别笑了，比哭还难看。”
她恢复了悲伤的样子。
“如果你是我的幻想，那你消失好不好？我看着你会难受的。”
她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，抽噎着问我，“渊哥哥......你要抛弃我了吗.......你答应过我的.......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抛弃我！”
“可是.....你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啊......只是我的幻想罢了。”我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。
我自己都在怀疑自己。到底是机器故障了，还是我真的病入膏肓？那么多的尖端科技全部同时故障？怎么可能。倒是我，不正常已经很久了，就像小夜说的。
“我存在的我存在的！”她大声地叫道。
“可你怎么证明呢？如果我真的是重度妄想症，无论你做什么，都是我脑补的结果罢了。”
她忽然就沉默了，好久都没有说话。
我感觉好累，想好好睡一觉。
今天经历了太多，太多绝望悲伤的事。
如果明天醒来一切都是梦就好了，醒来后我是年轻时的模样，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全都还活得好好的，我没有大学毕业，没有为国家工作，外星人也没来，战争也没有爆发，大家普普通通地活着，做着普普通通的事。
而我，也不会独自一人活到最后，更不会疯掉。
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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